Harris

日月长照

【延禧攻略】【傅璎/得体】少爷昨晚做了一个梦

一、

整个上午都碧空如洗,午后突然开始起风,吹得长春宫内的灯笼哗啦作响。

“璎珞呢,魏璎珞!”

明玉忙着把皇后娘娘嘱咐晒在庭院里的花茶收一收,其他小宫女也是奔波忙碌,偏偏不见魏璎珞的人影。

明玉凶巴巴地唤了两声,才见着她从后院转出来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什么怎么了,快来帮忙,娘娘的花茶可不能被吹散了。”

她这才哦了一声,紧着小跑两步赶过来。

 

花茶用瓷罐子仔细封存好,璎珞看着外头天色将变,风云翻涌,蓦地将瓷罐子往明玉手中一塞。

“明玉,你把罐子放好,我出去一趟。”

明玉眼看着她转身就往宫门口疾走,唤都唤不住。

“哎,要下雨了,你要去哪儿啊?”

她追到门口:“你带一把伞啊!”

魏璎珞的身影早就远远地消失在了花径小道的拐弯处。

 

明玉捧着花茶进了殿内,仔细地放进柜子里,又连忙去关窗,怕皇后娘娘受了凉。

皇后坐在榻上翻了一页书:“璎珞去哪儿了?”

“谁知道啊!”她气鼓鼓地,“奴才看,八九不离十,是去侍卫处了。”

皇后忍不住笑,又翻过一页。

“随她去吧。”

 

璎珞半路寻了个偏殿屋檐躲过了一场瓢泼大雨,花盆底噼噼啪啪踏上傅恒房前的石阶,溅起的水花印在了下摆。

房内却整整齐齐,空无一人。

她随手拦下经过的一个小侍卫:“傅恒侍卫呢?”

“傅恒大人,“小侍卫瞅着眼前这位十分面熟的宫女姐姐,”今日不当值啊。”

璎珞惊疑:“不当值?”

 

二、

侍卫处的后院是一处园圃,假山流水,卵石铺路,一些时节应景的野花正开着,刚刚长到不深不浅的高度。

傅恒坐在假山边的石凳上,一手拂水,倾倒在自己的佩刀上,用绢布一遍一遍轻轻擦拭,似乎上面有什么擦拭不掉的污物。

然后望着锃亮的刀面,兀自出神。

 

“这位侍卫小哥,请问一下,如意馆是哪个方向?”

傅恒的出神被假山外宫道上传来的一声清脆的询问打断,他先一愣,不禁哂笑一声。

这姑娘还是自己找过来了。

傅恒站起身来收刀入鞘,拍了拍衣服下摆的灰尘,趋步上前。

 

魏璎珞在宫道上缠着小侍卫问了一大通,要人家详详细细地把去如意馆的具体路径一一告诉她,问得小侍卫拿着一双疑惑的眼睛直瞅她。

这么一通动静闹下来,假山里的那个人居然还没露面。

不会是……真生气了吧。

璎珞一边讲着话,一边拗着脖子往假山里直望,里面安静一片,什么动静也无。

人已经走了吗?

魏璎珞心下懊恼,又不得不把整套戏给演完,谢过人之后,只得端着一叠宣纸往如意馆去。

 

三、

如意馆出来,魏璎珞想也没想,舍弃了如意馆往长春宫最近的那条路,执意再去侍卫处瞅一瞅。

假山旁的小径石砖上有明显的脚印,旁边的浅草还浸湿了一片,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常坐于此。

魏璎珞的小脑袋左探右探,也没见着她想找的人,刚想转身就听见声音。

“别找了,在这儿呢。”

傅恒从前面冒出来:“我没猜错的话,是在找我吧?”

 

果然还是在这儿。

魏璎珞眼睛直眨,脑子转得飞快,强撑着想要给自己找个由头。

但想到自己来的初衷,思忖了半天,还是放弃了,只是盯着傅恒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傅恒问。

“我……在侍卫处,遇到海兰察了。”

“嗯,”傅恒点头,“来找我就大大方方地来,编什么去如意馆的谎话。”

眼见被拆穿,魏璎珞一份儿因为脸皮不够厚的羞怯也消失得荡然无存,却还是不肯轻易落了下风。

“我认识些在如意馆当差的同期,顺手代劳送些宣纸去,有什么奇怪的。”

 

想来见你又舍不下脸面,半路拦了一个活儿,想引你注意。

既然都失败了,干嘛让你知道。


“这么说,你不是特意来找我的,只是顺道而已?”

魏璎珞很淡定:“当然不是啊。”

傅恒看起来是认真信了她的话:“嗯,我就说,像你这样的人,怎么会放下身段来讨好别人。”

他若有似无地叹口气。

“我还以为,有人担心我生气。”

脸上一丝一闪而过的失望神情,被魏璎珞清清楚楚看在眼里,差点冲口而出想要辩白安慰,好不容易忍住。

 

傅恒自顾自地:“也是,你是魏璎珞,天不怕地不怕。连皇上都敢惹,还会怕旁人生气吗?”

“我……”璎珞语塞。

“昨日先失约,确实是我不对,怎么还能妄想别人怕我生气……”语气一副自怨自艾。

“少爷!”璎珞喊,“你这样太过分了。”

傅恒终于忍不住笑起来。

 

“好吧,我承认,我去如意馆是顺道,来找你才是正经的。”

魏璎珞不是个轻易妥协的脾气,除了皇后娘娘,面对着别人,再怎么不占理的事儿,也能被她的嘴给掰回来三分理。

但每次傅恒使出一出苦肉计,她就轻易放弃顽抗的时候,连她自己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。

“倒是少爷,刚刚明明听见我在外面,还装作没听见。”

傅恒没答话,抬手抚上了她的衣袖,又摸了摸头。

“刚才这么大雨,没有被淋到吧,”傅恒凝视着她,“我今天不当值,今晨去了长春宫,也没有回府,因为我知道你会过来找我。”

璎珞踟蹰半天,咬咬嘴唇:“上午我不跟少爷说话,少爷真的不生我的气吗?”

“照你的个性,若是真的不知道我昨日为何失约,一定会来拦住我问个明白,见着我也不理,说明已经知道我是被留在了练武场,只是还赌着气而已。”

什么都被他摸透了。

“所以你跟皇后娘娘讲话,故意提起你昨日在练武场受伤,好引我心下不安来找你,”魏璎珞气呼呼的,“受伤这事儿,也是假的吧。”

傅恒却垂下眼,欲言又止。

魏璎珞心里一惊,言语急躁起来:“真的受伤了?”

看着她霎时间慌乱焦急的神情,傅恒心里噼里啪啦翻腾,终于忍不住笑出声。

“伤是伤到了,不过是扭到了手腕,”傅恒把袖子往上提了提,露出了骨骼分明的右手腕骨,“若是璎珞姑娘帮我吹一下,就不疼了。”

“傅恒!”

魏璎珞差点要动手。

 

四、

这场雨一下,空气清新了许多,两人在假山边玩笑嬉闹,秋日的雨后阳光斜着打下来,黄黄的一层罩在两人身上。

少年少女暧昧而不可抑制的情意在这种氛围里拼命发酵。

 

璎珞突然开口:“你刚才说错了。”

傅恒行了几步,转头看她。

“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,我怕死,怕痛,怕受皇后娘娘责罚,我也怕皇上生气,怕一不小心就被他摘了脑袋。”

 

时辰已近傍晚,不远处的雀儿裹着夕照叽叽喳喳回巢,紫禁城的红墙被抹上一片缃黄色。

假山下平时流得平缓的细流和着午后的一场秋雨,流出了叮叮咚咚的乐声。

 

她垂着眼,眼神到处飘,就是不肯落到一处,但终于迎着眼前人征询的目光,抬头走近他跟前。

咫尺之间,鼻息相闻。

“整句都错了,因为我,最怕你生气。”

她言语细细,因为羞赧或是避人耳目,但笃定又字字清晰。

“因为你不是旁人。”

落日恰好滑入了一片云霞后面,浸得天边霎时浓淡相间的绯色。

璎珞的脸并没有被染红,倒是傅恒耳后微微发热了。

璎珞向后退了半步,歪头笑着看他:“少爷这次不说我不得体了吗?”

 

五、

“其实我今日来找你,还有另外一个原因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因为我昨晚做了一个梦。”

两人坐在石凳上讲着话,傅恒偏头看过来,挑起嘴角笑:“梦到我了?”

璎珞大方得很:“嗯,梦到你了。”

她闭了闭眼,模模糊糊回忆起昨晚的梦境画面,还是觉得心中被稍稍压着喘不过气。

“我梦见,我躺在榻上,周围围着很多人,乱糟糟地讲话,只有你站在旁边,不发一语,静静地看我。”

傅恒在旁默默地听着。

“然后,你坐下来握着我的手,跟我说来生什么的,吓得我一下子就惊醒了。”

梦中的傅恒面容模糊,一脸温柔的笑意却是很明显,周围的人一直在走动忙碌着,璎珞听不清他在说什么。

她只觉得,自己好像很累,想要奋力抓住傅恒的手,却使不上气力,手心空空落落的。

 

“我总觉得不太好,”傍晚的风吹得园里的花团簌簌作响,她托腮瞅着傅恒的侧脸,“你说,这像不像我要死了之前的画面。”

她以为傅恒会故作严肃,板起脸做样子教训她“宫中死字是忌讳”,但他只是摇摇头,目视着前方,一字一字地说:“不会的。”

她正欲开口询问,傅恒却转过身来,揪住她的发髻晃了晃。

“跟我在一起,还谈什么死不死的,我不喜欢听。”


璎珞的编发被稍稍吹乱,在风中摇摆,傅恒用手仔细地给她推回原样。

乌髻如黛,红颜如玉,傅恒凝视着,心中被一种激荡的情绪充满。

“璎珞,我们在一起,我并不只是要你堂堂正正嫁入富察府,而是要瓜瓞绵绵,宜室宜家,我想要看额娘含饴弄孙,想要我们的孩子,流着我们两个的血。”

他眼中殷殷属望,一番话又情意深重,把平时上蹿下跳面不改色的魏璎珞讲得心跳如鼓,一双小鹿眼睛到处转。

“孩子这个事,你说了不算,我姐姐以前说,生孩子如针扎刀剜,要活活遭好大的罪,生出来,万一气血不畅,早夭又伤人心……”

傅恒听她絮絮叨叨掩饰少见的姑娘家的害羞,觉得好笑又可爱。

“好,你若是不想要孩子,想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,那也没什么不可以。”

璎珞觉得自己一定是面上发热把脑子热昏了,才会一直掉进傅恒的圈套里。

 

傅恒用手轻轻拂过面前半人高的盆栽,盆栽上的花雪白通透,十分好看。

“我以前读杂记,得知一种仙草,唤作车马芝,生于名山之中,能得食之,乘云而行,可成仙。”

璎珞逮住机会:“怎么,少爷人间滋味尝够了,想成仙了?”

“人世多磨难,常人都说,只羡鸳鸯不羡仙,但世间纷杂太多,既是成了鸳鸯,也需处处提心吊胆,否则便是鸳鸯于飞,毕之罗之,因为总是有人看不得圆满,这样不如双双成了仙,反倒悠哉。”

一番话将璎珞逗笑了。

“少爷,我虽然读书甚少,但也知道这些神啊仙啊鬼啊的,凡事敬重,却不曾真的有人见过,少爷怎么突然像是宫里来的法师道士,中了蛊,还说要成仙。”

傅恒也觉得这话讲出来荒唐,笑了笑,又摇摇头。

“就存在这里,当做你我的约定吧。”傅恒摸摸她的眉梢,“他日你成了富察福晋,我解甲归田,我们就踏遍天下河川,寻一寻这车马芝,看看到底能不能成仙。”

眼前的富察傅恒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,居然执着于找仙草成仙,一扫平日里满腹学识的老成,像个听书后念念不忘的稚气小童。

这样子既新奇,又让魏璎珞觉得心安。

“好,要找就找,上天入地,我们就找找看。”

 

六、

傅恒起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断枝,一头塞进璎珞手里,自己握住另一端,稍稍用力,断枝脆生生成了两截。

“折枝立誓。”

璎珞捏着半截枝条,皱着眉看断开的截面参差不齐,她仰起头来看他:“少爷,你怪怪的。”

傅恒不接她的话,反问她:“璎珞,你信有来生吗?”

无端抛来的问句。

“你怎么又提这个啊。”

“我额娘以前说,两人真心立下的约,若是今世没实现,来生便能以这个约缘引两人,以此互相找寻到对方。”

月光如练,映着傅恒温柔又带有一丝璎珞未察觉的神情。

“我想,如果真的有来生,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找到你,希望来生,我们都不要进到这高墙里……”

 

“少爷!”璎珞突然出声打断,“错了,你本末颠倒了,难道不是要先看今世,再论来生吗。”

两个人都是朱颜绿鬓的年纪,璎珞觉得,现在的时日,很好,未来的时日,很长。

两个人在一起,那未来的时日,就是又长又好。

但偏偏眼前的人像是哪根筋搭错了,一直提来生,让她不明所以。

“人生百年如寄本就短暂,来生都是虚妄的,寄望于来生的人,都是在给自己一种无谓的幻想,今世当下,才是最重要的,不是吗。”

傅恒一下子回复到少年顽皮的神情,挑着眉:“我一直在提今世啊,换着法儿提,一堂缔约,良缘永结,偏偏有的人,现在也不肯应一个好字。”

璎珞强撑着理直气壮:“因为现在还没到最佳的时日。”

“那哪日才是最佳的时日?”

“至少……至少要先禀了皇后娘娘吧,她是你的亲姐,我的主子,要她点了头,才轮得到我。”

傅恒笑得很得意。

“要姐姐点头,那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事情了,你信不信我明日说,后儿个我家就能送来聘礼。”

“不只有娘娘呢,还有皇上,你出身权贵,我只是一介包衣,门不当户不对,除非有圣意,否则你会遭人非议的。”

“不,”傅恒摇头,坚定地说给璎珞,也是说给自己听,“只要姐姐同意,皇上就不会反对。”

入夜了,园内的风渐渐疾了,吹得人耳廓发凉。

“我不催你,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主意,反正,”傅恒望着天边一颗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的星,“你总归会是我富察家的人。”

星亮突然被湮灭了,傅恒眼神一刹那飘忽,又立即坚定。

“总归会是的。”

 

七、

“少爷,好冷啊。”璎珞站起身来,两下蹦到他跟前。

“要回去了吗?”

“不。”她摇着头,发髻上的流苏也跟着晃,“当时我在绣坊,没有缝制过侍卫常服,如今摸一摸,质地真好,不知是用什么布料做的。”

她手臂一张,环住他的腰身。

“果然抱着也很暖和。”

“璎珞……”

“你再说什么不合礼仪不合规矩,我都听不见,”她跺跺脚,整个人一哆嗦,又抱紧一些,“真的好冷啊。”

傅恒想了想,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,低头轻轻覆住璎珞的后背。

璎珞说得没错,今世当下,才最重要。

眼前倏忽闪过一些画面,他闭上眼睛,让自己只去感受怀中的人。

 

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候,外面不时有当值侍卫的脚步声从宫道外匆匆而过。

“少爷,被人看到了怎么办。”

“你怕吗?”

“嗯……怕。”

“那就松开吗?”

她笑嘻嘻贴住他胸口:“不要。”

“你真的冷吗?”

“不然你觉得我占你便宜吗?”

“你是女子……”

“是是是,我是女子,我这个女子现在就要占你便宜了,你能怎么样。”

他把下巴搁在她头顶,语气轻轻,实在忍不住笑意。

“我还能怎么样啊。”

 

八、

夜近三更,侍卫处的一间屋子仍然烛火未熄。

当值侍卫轮班后回寝,屋外脚步声和话语声由远及近,惊醒了沉溺在兵书中的傅恒。

参回斗转,已经这个时辰了,他抬眼一看,灯油已经烧了将近大半。

他不是每日都睡得这么晚,只是今天,不想入睡。

此时此刻,他不太愿意接近那张床,害怕躺上去后,又接续昨天的梦境。

璎珞说,来生都是虚妄的,寄望于来生的人,都是在给自己一种无谓的幻想。

而昨晚在梦中,他似乎看到长空无垠,映照着荒草萋萋,血痕遍地。

这是他想象过无数次的场面,那是个能让他意气风发,决胜千里的地方,但又好像不太一样。

因为天上地下,仿佛只剩他一人。

梦境中充满着无望、隔绝、又无能为力的压抑感,如同一切就要在此刻结束。

 

从这样的梦境里惊醒后,傅恒不敢再睡,他起身打开了窗,秋夜刺骨的风吹到面上,才让他将心中沉沉压住的一口气松了出去,消减了他的恐惧。

梦中,他看见浑身带着血污的自己拼了命想站起身来,寻一匹战马,朝云海以北,皇城的方向奔去。

他有话要问她。

那一句话,他记不全了,只记得是一句他想问,并且不得不问的一句话。


“……下一生…………”

 

傅恒极力让自己忽视这个梦。

但是他没有想到,璎珞也跟他提到了来生。

傅恒不信天,不信命,不信所谓的兆相,他只信自己。

我没有什么事可怕,但与你有关,只怕一个万一。

 

九秋凉风肃,千里月华开。

傅恒静坐灯前,窗外的紫禁城悄无声息,夜色深沉一望无际,连月华也照不破。

 

九、

过了三更时辰,傅恒才和衣而卧,卯时才过,又起身同海兰察去巡查。

整理一番刚出门,远远就见台阶下立着一个人影。

“少爷!”

深秋清晨,天才微亮,泛着灰蓝的颜色,凉风阵阵侵袭,璎珞却已穿戴整齐,整个人看不出半分倦意,面上浅浅笑意,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傅恒。

实在是朝气满满,意气烨然。

傅恒看着她,突然觉得自己昨日半夜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伤神,刹那如沧海一粟。

 

海兰察知趣地打哈哈说去寻点吃的,临走前还不忘冲傅恒狂眨眼。

傅恒一步步走近她,心情雀跃起来。

“昨夜才见着,今早一大早又来了,有要事吗?”

“没有,”璎珞轻快地回答,“只是有个东西想要给你。”

她掏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小铜风铃,在他眼前一晃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少爷,这不是普通的铜铃,一般这样晃,它是不会响的。”她用手按住铜铃上方,再一晃,立即有清脆的声音传来,“你看,这样晃,它才会响。”

傅恒半是期待半是疑问:“所以……”

 

“只要铃响,我就能知道少爷在哪儿,”周围昏暗,璎珞眼里的光却随着天边渐光一齐闪烁,“这样,少爷就不用拼尽全力才能找到我。”

无论何时,无论何地,无论是今世,或是来生。

 

傅恒是清楚的。

他们之间,无论谁作何心思,总是逃不过对方的洞察。

因为一个莫名的梦,自己的患得患失,无端惧怕。

知道袒露无遗地暴露在了她眼前,傅恒有点作为大清巴图鲁的羞惭,但更多的,却是心中松了的大大一口气。

两人是连在一起的,那便任何东西都不惧了。

 

十、

璎珞郑重其事地递过,傅恒也郑重其事地收下。

两个人都被自己的装模作样逗笑了。

傅恒把东西捏在手里:“我会好好保管的。”

现在想想,傅恒越发觉得自己可笑,什么梦境,比璎珞说的来生还要虚妄。

而那一个万一,他也不怕了。

因为他,不会让这样的万一发生。

 

“东西送到了,我该回去了,“璎珞机灵地笑,”皇后娘娘该到处找我了。”

傅恒叫住她,璎珞转头:“嗯?”

他踌躇一会儿,笑着摇头:“没事,你先走吧。”

 

提亲这事儿,是时候跟姐姐说了。

不过,还是先不要告诉她,免得到时候又要害羞。

 

 完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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